新华中学2028届(10)班 朱晓丹
指导教师 胡波
前不久,我忙里偷闲,回了趟老家。原因很简单,我想念院子里的老桃树了。
记忆中高大的老木屋破败了不少,到处结着蛛丝网,布满了灰尘。院子里的狗尾草长得比人还高,屋后的苔藓也茂密了不少。我行于其间,直到我在杂草中发现几截干枯的断枝时,才恍然发现院子里的那棵老桃树不见了。
那棵老桃树,伴随着我的童年。
春风春雨驾到不多时,沉睡的老桃树突然就醒了。很快,绿叶满枝,粉红的桃花也如雨后春笋,很快就密匝匝地挤满枝头。蜜蜂在花间飞舞,蝴蝶绕着树飞,院子里热闹了不少。咪咪(幼时养的小猫)总爱爬上去扑蝴蝶,花花(儿时养的小狗)就陪我在树下看咪咪。特别是花花,一会儿热乎乎的舌头舔舔我的手,一会儿用湿漉漉的鼻头碰碰我的腿脚,然后又萌萌地看着我。
再往后,就是小小的桃子挂满了老桃树。院子里的阳光雨露充足,原本青涩的小果子很快长大,一转眼就到了可以吃桃子的季节了。父亲母亲总在忙,我就举着一根老长的竹竿去打桃子。竹竿一捅,桃子扑通落地。兴高采烈地捡起桃子,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。因为又大又甜的桃子总是被摔得浑身是伤,而且塞进了不少小石子,不但难看,还无从下口。
这一切,当然被父亲看在了眼里。于是,他就每天早上按时帮我摘桃子。只见他从侧屋里搬木梯走进院子,将木梯的一端搁在老桃树高处最结实的地方,一端稳稳地固定在地上。怕木梯有闪失,母亲便双手扶着,并时不时嘱咐已经在梯子上的父亲:“小心点哈,小心点,踩稳起!”
父亲把桃子从树上摘下,放进挂在一旁的竹篓里。这时,咪咪三两下就爬了上去,花花则慵懒地伏在地上,尽情地享受着这一切。很快,母亲从父亲的手中接过一篓桃子放在地上。父亲摘桃子的标准很简单:看起来颜色鲜艳、捏起来软趴趴的。因为这是衡量桃子熟得最透,也最甜的两条标准。
等到父亲从木梯上下来并双脚着了地,我和母亲才赶紧去洗桃子。经过山泉水的一番洗涤,母亲便把洗干净的桃子递给了我,同时也将我手里压根儿就没洗干净的桃子拿去重洗。当然,我没有急着吃,我要等父亲过来我们一起吃。
“幺儿你先撒,等我做啥子哟!”父亲将木梯放回原处之后,一边说话一边来到我和母亲的身旁。
一条长木凳上,左边坐着父亲,右边坐着母亲,我坐中间。一口咬下去,桃子的鲜甜瞬间爆炸,味蕾也随之起舞。爸爸和妈妈里面幸福地看着我,时而又幸福地对视着……数米之隔的老桃树枝繁叶茂,沉甸甸的桃子把它的枝头压得直不起腰来,整个院子里欢声笑语、蜂飞蝶舞。这样的场景,每年都会重复,成为了我童年里最为熟稔的一道风景……
“幺儿,时间不早了,抓紧回来哟。”当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催促时,我才回过神来。老桃树的不翼而飞,让我很是心痛,也根本无法接受。母亲当然知道我的心思,早已在电话那头特地为我播放着那首《土生土长的孩子》:
邻居爷爷种的柿子
再也没人摘下来吃
村里熟悉的老人们都已经过世
爸妈那一辈的人啊
全都老得变了样子
路上遇见的小孩也互相不认识
……
以前住满人的房子
如今杂草长满院子
门框还有童年刻的自己名字
我们像蒲公英的种子
被风吹得到处都是
身后的故乡却一点点消失
……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