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华初级中学2024级(3)班 刘锶雨
【引子】
我是陈先生。
妻子林晚失踪前总说家里有怪声。警方调查无果,认定她只是离家出走。直到我在阁楼发现那本日记:
他每天深夜都会起床,对着墙壁自言自语。
今天我在墙缝里找到了一缕头发,不是我的。
那个声音越来越清晰,好像在叫我的名字。
……
日记的最后一页,有一行陌生的笔迹:现在,轮到你了。
【正文】
阿sir第四次上门,也是最后一次,把案子的调查结论轻飘飘地放在客厅的空气里,像抖落一片灰尘:“陈先生,我们非常理解你的心情,但所有证据都显示,林晚是自行离开的。”
我盯着阿sir一张一合的嘴,脑子里却只有妻子消失前几周那双总是盛满惊惧的眼睛。她一遍遍拽着我的袖子声音发颤:“你听,真的有声音,就在墙里面……夜里,咕哝咕哝的,像有人在说话……”
我搂着妻子,从最初的不停解释,到后来的不停安抚,再到后来的耐心耗尽,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:“晚晚,那是水管里流水的声音,其他啥也不是。你现在需好好调整自己,别自己把自己吓坏了。”后来,我带妻子去看了医生,也开了安眠药和抗焦虑的药片。我也以为,那是我对妻子无微不至的关心。
阿sir走了,带着程式化的同情和一丝解脱,闻讯而至的邻居们也渐渐散去。家里顿时也彻底空了,只剩下我还有妻子留下的梳子,几件没带走的衣服。当然,还有她一直反复描述而我从未亲耳听见的“墙里的声音”。
我也开始失眠了,整夜整夜地睁着眼。起初是等她回来,后来是想听清她到底听到了什么。房子死寂,只有我的心跳和偶尔有老鼠跑动的声音。但听来听去,也不是妻子描述的那种。直到有一天,天花板一角落里传来一声沉闷的声响,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滚落。但随后,什么也没有了。
阁楼,那个堆满杂物,也是妻子生前总会下意识避开的地方。
我推门而入,灰尘在昏暗的光线里狂舞。空气有些黏稠,带着陈腐的纸木味道。在一个蒙尘的旧木箱底部,压着她那本熟悉的米白色封皮日记本。
我一屁股坐了下来,颤抖着双手,翻开了它。
前面记录的是一些生活琐事: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,我亲手养的盆栽开了花;今天天气还行,比昨天好多了;出去走了一圈,心情好多了……但越往后翻,越发现笔触开始有些改变:
三月十五日。
该死的声音又来了!后半夜,先生突然从被窝里坐了起来,我以为他要去洗手间,可他却直挺挺地走到客厅那面承重墙前站着一动不动。我小声叫他,他没反应。过了几分钟,他回来躺下,呼吸平稳得像从未离开。早上问他,他完全不知情。他说我在梦游。可我真的清醒着。
四月二日。
那该死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。不是水管里的水,不是老鼠,像有人隔着厚厚的墙壁在低语。先生睡得很沉,他什么也听不见。那声音,好像在抠挖什么东西,一下又一下。
四月十八日。
先生昨晚又突然起来了,又是对着同样的墙壁。但这次他不是沉默,他在说话!声音低又哑,根本不是他平时的语调。我听不清具体内容……我赶紧缩在被子里,浑身也瞬间感到冰凉。他回来时,胳膊肘蹭到了我的脸,冰得像块石头。
五月一日。
我终于找到了!墙根那条老裂缝,今天好像大了点。我用发卡探了探,带出来几丝头发。头发很长,打了结,沾着灰。头发肯定不是我的,我从来没留过那么长的头发!我没敢告诉先生,也不愿意告诉他。因为如果跟他说,他只会觉得我更疯。可这房子里,到底还有谁呢?
五月九日。
有人在叫我的名字:“林晚……林晚……”一遍又一遍。先生就在我身边熟睡,呼噜声均匀。可他翻身时,我闻到他身上有股味道,淡淡的,像土腥味和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混在一起。我把他推去洗了澡,可那味道好像还在,从墙缝里渗出来。
五月十五日。
我受不了了。有个声音告诉我,让我打开墙,说它在里面很冷……先生今天看着我的眼神很奇怪,带着一种打量,好像我不是我一样。他问我,还想不想把墙纸换掉。
换墙纸?他在暗示什么吗?
五月二十日。
最后一个机会。我必须弄清楚。他睡了,药我放在他牛奶里了。今晚,等他也“起来”之后,我要去撬开那块松动的墙砖,我必须知道里面是什么,老天保佑我!
日记突然在这里中断了。
日记本的最后一页,空白的纸页上只有一行字。墨水的颜色更深,笔迹扭曲、僵硬,带着一种非人的刻意,和妻子清秀的字体截然不同。每一个笔画,都透着冰冷的寒意:
现在,轮到你了。
日记本从我失去力气的手中滑落,砸在地板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客厅那面巨大的承重墙,在窗外透进来的稀薄天光下,沉默地矗立着。那条曾经被林晚提及的裂缝,像一道黑色的疤痕,从墙脚向上蜿蜒。
我一步步走过去,身体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。我在裂缝前蹲下,手指不受控制地伸过去,触摸那道罅隙。里面好像有风,极其微弱,带着一股熟悉的,若有若无的土腥和腐败的气味。
我的视线无法移开,耳边那持续了数周的、顽固的寂静,第一次被打破了。一个极其细微,含混不清,仿佛隔着厚厚土层和墙壁的声音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:进来……
全身的血液,瞬间凝结。我猛地扭头,看向身后空荡的客厅,寻找声音的来源。目光扫过光洁的地板,地板上除了我刚刚踩出的灰尘脚印,在另一侧靠近墙根的地方,还有几个模糊的、朝向墙壁的印痕。
像是有人曾光着脚,长久地站在那里过……
(未完待续)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