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月3日，石柱自治县中益乡92岁的土家老人向世祥，正坐在电视机前，眼中倒映着阅兵式上驶过的战机。她布满皱纹的脸上异常平静，只有微微颤抖的手透露着内心的波澜。

当年，那架飞机飞得很低，巨大的轰鸣声像要把天空撕裂。8岁的小女孩正和妈妈在院子里晾晒白色被单，被这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吓得嚎啕大哭，连鞋子都跑丢了。

“当时正是赶场天，飞机来了全街人都大惊失色，有的吓得跑掉了裤子。”92岁的土家老人缓缓回忆，目光仿佛穿透时空，“妈妈也被一旁的长辈大声呵斥，因为被单是白色的，太亮眼，怕被飞机发现，要我们不要大声哭喊，赶紧扯下被单躲起来……”

那是1941年，日本侵略者的铁蹄已然逼近巴渝大地。一个土家小女孩的恐惧，成为了中华民族集体伤痛的微小缩影。

历史伤痕▶▶▶

童年的战争创伤

1933年，这位老人出生在石柱自治县中益乡一个土家族家庭。本该属于她的童年快乐时光，因战争发生了改变。

向世祥这位老人当年居住的集镇，因正处在万州与恩施之间，许多抗战物资、人员转移到后方，要经过山高林密的中益境内。那段时间，老人目睹了许多土家儿女积极投身抗日洪流、保家卫国的事迹。

老人回忆说，自从那天飞机过路丢下一颗炸弹，尽管一直没炸响，但这个集镇之后就失去了往日的宁静。村民们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恐惧中，不知道危险何时会再次降临。以至于10多岁后，想起这事半夜都还在做噩梦。

“如今，担惊受怕的日子再也没有了……”老人喃喃自语，眼睛仍然盯着电视屏幕。在多年后，想起曾经的经历也让老人哑然失笑，“其实当时被吓得大声惊叫啼哭，飞机里头的人是听不到的。”

电视机里，阅兵式正在直播。空中梯队呼啸而过，划出绚丽的彩烟；地面部队整齐划一，展现出现代化军队的威武雄壮。

老人一脸平静地看着，没有欢呼雀跃，没有激动呐喊。只有微微湿润的眼角和轻轻颤抖的手，透露着她内心的澎湃。

社会变迁▶▶▶

从逃难孩童到盛世见证者

八十年过去了，当年那个在飞机轰鸣声中惊慌失措的土家族小女孩，如今已是耄耋老者。她见证了新中国从站起来、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全过程。

像巴渝大地上许多退役老兵一样，老人的人生轨迹与国家的命运紧密相连。那些艰难的岁月没有打垮她和她的同胞，反而锻造了他们坚韧不拔的意志。

今天，老人心中百感交集。她没有过多言语，但那双经历过战争与和平的眼睛，已经诉说了这一切。

“当时我们家族在当地比较大，一声令下可以号召起几十百把杆‘硬枪’，家族成员也比较复杂。”老人说，自己的一生，看得多见得多。不管在啥时候，作恶多端的，与老百姓作对的，都会没有好下场。那些爱国家、爱人民的人，永远都会受到后辈人的敬重。

老人平淡的叙述背后，是国家命运的深刻变迁。从任人欺凌到屹立世界东方，中国走了很长很长的路。

电视机里，阅兵式已经结束，但老人仍久久凝视屏幕。

她颤抖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满是皱纹的脸颊，仿佛在擦拭那段无法忘怀的记忆。窗外，天空湛蓝如洗，几只鸟儿安然飞过。          （记者 谭登帆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