◆陈彤
陈景星(1839~1916),又名其楠,字云五,号笑山、小山,著名土家族诗人。出生于今石钟山下的王家寨,清嘉庆甲子年(1804)迁居白土乡朱家岩(今属新华乡),中年后落籍贵州省石阡县,清光绪二十年恩科进士,官至山东文登、兰山、日照知县及署理沂州知州等职,告老归里后寓居上海,1916年在上海去世,享年77岁。
陈景星之父陈正远曾为酉阳州衙小吏。陈景星自幼随父在酉阳就读于冯世瀛(又名壶川)先生龙池书院。他自幼聪慧嗜学,尤善诗书,年少时文才便已名震巴蜀。青年时常回白土故乡省亲游历,耕耘课读。不惑之年游学贵州,课读于贵阳贵山书院。曾投笔从戎,辗转于滇、桂、粤、琼军旅之间8年。步入仕途后,在山东各地任职十八年。其间,目睹晚清官场之腐败、民生之疾苦和列强之侵略,诗作越加沉重凝练。他生平诗作很多,今存《叠岫楼诗草》四卷十五集,收入诗作800多首,其中青少年时期所著《壮游集》《悬岩积卷》《山房诗草》等收入冯壶川先生所编《二酉英华集》,后经删定载入《蜀诗所见集》。
陈景星一生虽然多数时间飘泊在外,远离家乡,但非常眷恋故土,为金山盖留下了不少壮美诗篇。他几乎每次回家,都会以诗来表达对故土和乡亲的热爱,其中一首《四月二十四日抵家》写道:
万绿丛中老屋存,
梅松绕径竹当门。
问名一笑还成喜,
去日儿童已抱孙。
他的诗作中,有不少描写金山盖至武陵山一带的美丽风光,如:
芒鞋踏破翠重重,
石磴纡回古木封。
奇景易穷千里目,
名心销尽五更钟。
岩悬飞溜喧高树,
亭裹疏烟补断峰。
天半梵音何处答,
涛声万壑吼虬松。
又如:
偶从旧事感沧桑,
鸿爪重寻迹已忘。
欲驾长风招白鹤,
却看小劫换红羊。
天开异境空黔楚,
雨蚀残碑昧汉唐。
倚槛笑从高处坐,
白云犹在半山忙。
陈景星的出生地是石钟山下的王家寨,他的诗中自然有不少描写这一带风光的作品,如《冬日登石钟山绝顶》写道:
一
大声长啸激罡风,
绝顶登临气象雄。
但觉有天争咫尺,
不知何处是虚空。
二
古松奇崛覆苍苔,
风动虬枝吼若雷。
仿佛巨灵伸巨臂,
乱拿云气入窗来。
三
群峰万里渺秋毫,
大斧何年截巨鳌。
满地白云滃不住,
一枝文笔插天高。
他在描写金山盖上严家寨、长岩岍的岩居人家的诗中写道:
水次人营窟,穿云石缝斜。
直凭崖作瓦,竟以水为家。
帘织当门雨,藤缠隔树花。
环山如翠幄,孔孔露蜂衙。
他的诗中对发源于金山盖的溪河也不乏咏叹,有一首《二坳河》写道:
阴崖势欲倾,仰首不敢望。
一线入空蒙,山势恣奇创。
人如蚁缘磨,左旋右复上。
俄焉忽开豁,山尽得平旷。
出险就夷途,脚腰始一放。
黄叶数村合,苍秀难名状。
堤曲水交流,树深云自傍。
巍峨两奇峰,东西屹相向。
此中遂高隐,从不闻理乱。
可惜捷境通,行人目鱼贯。
欲取一丸泥,竟学函关障。
鸟道不复开,路阻行人断。
鸡犬乐桃源,优游恣泮涣。
何处说神仙,终古忘秦汉。
还有一首《辣子溪》写道:
一线下羊肠,两山相束缚。
人行破椟中,拳曲不敢跃。
石形猛兽蹲,云气乱峰割。
四围密无缝,高天张翠幙。
野水汇群流,回旋避绝崿。
触石势逾怒,大声相激搏。
石坎列凶门,险绝何年凿。
水势激盘涡,横空千丈落。
雪浪吼层潭,深黝骇蛟鳄。
水石正喧豗,大雨俄然作。
见水不见雨,风雷撼崖壑。
道路太艰巇,人情尤险恶。
昨年狭路旁,大盗操霜锷。
劫人便杀人,白日恣凶掠。
至今野鬼号,行人犹骇愕。
我来惮险艰,轻装快腰脚。
同人色相阻,笑啼两无着。
我谓子胡然,胸襟宜荦卓。
不经世路艰,虚负寻仙约。
且上千仞冈,振衣看廖廓。
一笑凌天风,相与招元鹤。
金山盖是黔江看山的绝美之地,八面山、灰千梁、武陵山尽收眼底,这自然也少不了陈景星的诗篇,这里就不再一一罗列。他不愧为土家族的著名诗人,其诗作不失为土家族文学宝库中的瑰宝,更是金山盖宝贵的文化遗产。